最近看的几本How-TO的书导致完全失去了表达欲,昨晚在「微信读书」上把这两本很快的翻完了,有些话还挺有感触的,之前看他的电影总觉得太多情绪化的内容,没想到文字却是另一种风格。因为是从96年到现在各种发表的文字和对谈整理出来的,所以也就没有那种做完事情之后往回看写出来的文字的马后炮气味。

PS 微信读书的笔记导出功能非常友好,没有乱七八糟的适配,直接复制到剪贴板就好,非常舒适。

贾想Ⅰ:贾樟柯电影手记(1996—2008) 贾樟柯著 万佳欢编 6个笔记

◆ 序言 贾樟柯,和他们不一样的动物——陈丹青

我记得贾樟柯在一部电影的花絮中接受采访,他说,他在荒败的小县城混时,有很多机会沦落,变成坏孩子,毁了自己。这是诚实的自白。我在知青岁月中也有太多机会沦丧,破罐子破摔。刚才有年轻人问:“谁能救救我们?”我的回答可能会让年轻人不舒服:这是奴才的思维。永远不要等着谁来救我们。每个人应该自己救自己,从小救起来。什么叫作救自己呢?以我的理解,就是忠实自己的感觉,认真做每一件事,不要烦,不要放弃,不要敷衍。哪怕写文章时标点符号弄清楚,不要有错别字——这就是我所谓的自己救自己。我们都得一步一步救自己,我靠的是一笔一笔地画画,贾樟柯靠的是一寸一寸的胶片。 2008年11月23日于北大百年讲堂

忠实自己感觉,按照自己标准维持日常生活,一步一步救自己。

◆ 假科长的《站台》你买了吗?

刚开始时觉得自己非常厉害,你看我多坚持,我追求到了自己的理想。但是,当我年纪更大一点时我突然发现,其实放弃理想比坚持理想更难

所有的选择都有后果,只要去承担就好。

◆ 听说电影的春天就要到了

跟过去所不同的是,今天连电影工作者之外的人也开始知道电影审查制度的问题。报纸上讨论电影的分级制度,为什么改变一个人所共知的不合理的体制会有如此之难,它已经危害到了电影产业的发展和我们的文化。现在我们可以大声讨论这个问题了,或许就是进步。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话筒里听来的春天。

这是03年的文字,现在是19年还是各种「不可抗力」

◆ 大片中弥漫细菌破坏社会价值(对谈)

大片的制造者们始终强调观众的选择、市场的选择。但问题是,市场的选择背后是行政权力。至于观众的选择,其实观众是非常容易被主流价值观所影响的。有多少观众真正具有独立判断?我觉得文化的作用就是带给大众一种思考的习惯,从而使这个国家人们的内心构成朝着一个健康的方向发展。

和很多产品的逻辑也类似,“这是人的本性啊,我不占用他们的时间其他的产品也会,或者他们自己也会浪费时间”,但是总有一点理想主义能带来一些正面作用。

贾想Ⅱ:贾樟柯电影手记(2008—2016) 贾樟柯 11个笔记

◆ 胡同里的文艺青年

周末,我会去美院找老乡看画,从校尉胡同出来走两步,就是美院画廊,再往前走,就是中国美术馆,晚上还可以去人艺看话剧,实在没事干就去旁边的中国书店翻翻古书。那些城里的艺术机构不是孤立的,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艺术青年在胡同里东窜西跑,而杂居的大院和艺术殿堂相安无事,浑然一体,不分你我。

五环外995的生活去趟电影资料馆都要花费大量热情值

◆ 校长的话

电影对我的吸引力,还有它提供给我们的独特的生活方式。我需要那种四海为家的流浪生活,也喜欢和不同工作人员在一起集体劳动。电影让我有机会去到陌生之地,去拍摄风雨雷电,去凝望山川大地。电影帮助我保留了与人交流的热情,也帮助我保持着对生活的好奇心。就像现在,我好奇你们是谁?你们为什么会选择电影?

◆ 2015 山河故人

用文字描绘电影的美感,非常考验评论者的素养。符号化的盖棺定论和掉书袋的考证类比都相对容易。导演的工作是将“词穷”的部分拍摄为影像,好的评论是将影像的意蕴还原于文字。

写给木卫二的序,突然想到可以回复之前被问到的问题,电影相对于书(图像相对于文字)是不是只是扩展了表达途径,同时限制了人在读书时候的想象力,其实就是图像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表达这种「词穷」的状态,也是很多时候看完电影有感受但是很难还原成文字的一个代表。

◆ 他们比贾樟柯更孤独——许知远对谈

(许知远)他对我个人影响甚深。他以自己成长的山西小城为背景的三部曲,让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生活的重要性,那些熟视无睹的日常也有着动人与感伤。 成为朋友后,我多少有些意外地发现,他的谈话与书写能力甚至比镜头语言更有力量,艺术家的敏感与知识分子式的分析在其中高度融合。 (贾章柯)好多人跟我说,没想到你文章写得挺好,我说我那个年代写得比我好的多得是。

这也是看这本书最惊喜的一面,之前看电影觉得好多时候很意象化,没想到导演的文字这么坦诚。

他考了三年才上了电影学院,毕业后用一种再小众不过的独立电影人的视角切入社会。而我入读北大,未毕业就加入了一份主流商业报纸。我们都有志于描绘变化的中国。 这也像是对人生的某种嘲讽,他诚实地带着他的县城经验,从容进入了世界,而我一开始就想象着世界经验,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落脚点。

很有意思的一个角度,脑子里很容易展现出来许知远那种知识分子忧郁的眼神。

我刚拍电影的时候觉得特别有激情,觉得电影可以改变世界,但现在我觉得世界改变得太慢了,二十年算三代人,三代人过去了,思维模式没有任何变化

创作者要面对一个现实,就是最终这些作品是怎样有效作用于大众的,因为创作者都要思考个人和大众的关系。你的倾诉对象是大众,那么大众现在的状态是怎样的,它可能会提供一个新的讲述故事、拍电影的灵感,来和大众社会交流、互动。

产品有些类似,埋着头去做自己觉得有价值的功能产品毫无意义,所以还是要去看当下的人的变化和状态,虽然很多时候会让人失望。

许知远 你接触电影这二十年的时间,中国在世界上也呈现出戏剧化的变化。你怎么看待中国崛起带来的变化? 贾樟柯 我最初感受到的就是年轻一代民族主义情绪的高涨,这里面最主要的一个问题还是灵魂独立,大部分这样的孩子,它们的思维模式还是国家的思维模式,忽略了人本的东西。当经济总量让他们激动、沸腾的时候,它们完全无视别的。因为他不是个人主义者,是国家主义者。

最近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了,这也是我在和身边的人讨论时越发明显的感觉到的,大家开口闭口都是集中力量办大事,为了整体经济效益,大众群体都是这样,键盘侠都很蠢,但是深入去聊个人,对这其中的每个人每个少数群体的时候,最后就会变成总是要有牺牲品。